mimimonkey

幸運的我，又再一次夢到奶奶。



這次，和以往不同，奶奶沒有忙東忙西。夢裡她坐在餐桌前，小叔和我一左一右在她旁邊。
「我不想/喜歡吃魚」，這是她唯一說的一句話。
我趕緊摸摸奶奶的手和肚子，擔心她是不是不舒服，她並沒有回答。這是我第一次在夢裡觸碰到奶奶，感覺好真實。
真實到，醒來立刻抓了張紙和蠟筆，急著將夢裡情境畫下，深怕自己忘記。
心裡不斷默念，明天、後天、大後天…最好天天奶奶都能來夢裡找我。

奶奶離開我們已到百日，至今，我仍無法相信我永遠見不到奶奶這個事實。不只一次，心裡納悶奶奶在哪裡呢?
心裡也因此不斷出現許多矛盾的感覺。想念奶奶與日俱增，卻時常硬逼自己停止思念，反而藉著忙碌的工作，暫時讓自己的情緒抽離。否則，好難…很多事情都變得很難…
長這麼大，人生度過36年春夏秋冬，第一次體會到生離死別的痛苦滋味，而且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我不敢說，對奶奶我沒有遺憾。但，唯一能讓自己好過點的是小帥的出現，雖然沒有豐功偉業去光耀門楣，卻幸運地生下一個從小就和奶奶投緣的兒子，讓奶奶離開前有感受到多些兒孫之福。

緣分，真是非常奇妙。小帥才二個月大，就會看到奶奶笑，即便到會坐會爬的階段，回家看到奶奶還是笑，一口接一口吃著奶奶餵的食物泥，再大一點會認人，出門黏我緊緊，有時連爸爸都不要非要我，一見奶奶卻可以咿啊嗚啊和奶奶聊起天來，我們都覺得好奇妙。到之後，奶奶病情越來越嚴重，再多的藥也無法給予幫助，只有奶奶在見到小帥時，心情會好轉，有時還會被小帥貼心摸手或是抱抱的舉動逗得笑，在那段時期，笑是很難得的。

想想奶奶這一生過得真的好辛苦，在我升格做媽媽之後，更加敬佩身為四個男孩媽媽的奶奶，在艱困的經濟下吃苦耐勞，在爺爺威權控制下委屈犧牲，這樣的付出，卻在晚年疾病纏身，百般痛苦到離開。就算上天有他安排的原因，我仍忍不住替奶奶叫屈，奶奶這一生真的好令人心疼，真是太委屈了。

每次，想起爸爸跪在奶奶靈前講的那番話都會鼻酸。那天，爸爸娓娓道來對奶奶的尊敬與愛，回憶幼時奶奶對他們的呵護與照顧，自責自己未盡孝道，到最後說出那句「有媽真好」，當場讓我心都碎了。

對我來說，「媽媽」這個名稱只是毫無意義的名詞。

「奶奶」卻不同，她可是偉大的代名詞。沒有她，沒有我。